美国护理教育的演进：政策挑战与全球合作

在护理教育形式方面，香槟博士较早推动了在线教育的实践。她获得罗伯特·伍德·约翰逊基金会的资助，将家庭护士执业项目转为在线授课，从而为农村及医疗服务不足地区的学生提供了更多接受教育的机会。此外，她还推动成立护理研究中心，并为学院争取到首笔来自美国国立卫生研究院（NIH）的研究经费，促进了护理学科的研究发展。卸任院长后，香槟博士仍持续在疼痛管理、术后康复、急症护理、老年护理及慢性病等领域开展研究，并于2001年获选为美国护理科学院院士。

香槟博士的职业历程不仅体现了个人成就，也反映了美国护理教育在应对医疗需求、提升服务可及性方面的重要进展。本文将从以下三个方面展开分析：首先，回顾美国护理博士项目（包括PhD和DNP）的发展过程，以及香槟博士在其中发挥的作用；其次，探讨在线护理教育对农村地区医疗可及性的影响及其潜力；最后，分析联邦政策对护理专业，尤其是研究生教育资金方面带来的挑战。通过对这些议题的梳理，可进一步理解护理专业在历史进程中的演变与发展。

护理博士教育的兴起与领导力的作用
美国护理博士教育的发展与多位护理教育者的工作密切相关，玛丽·T·香槟博士在杜克大学推动设立护理博士项目即为一例。护理博士项目通常分为两类：PhD项目以培养科研人员和学者为重点，致力于推动护理学科的理论与实证研究；DNP项目则侧重于高级临床实践和医疗系统领导力的培养，旨在将研究成果转化为实际应用。

在大学护理学院的发展中，领导层的连续性对学科建设具有显著影响。以阿拉巴马大学伯明翰分校（UAB）护理学院为例，该学院歷任五位院长，各自在任内推动了不同方向的发展。Florence Hixson博士（1950年-1970年）担任首任院长，为学院奠定了基础；Marie O’Koren博士（1970年-1987年）在任内于东南地区率先设立护理博士项目；Rachel Booth博士（1987年-2005年）进一步强化科学研究并建立PhD项目；Doreen C. Harper博士（2005年-2022年）推动学院国际化并发展DNP项目；现任院长Maria R. Shirey博士（2022年至今）注重跨专业合作与领导力培养。这些举措共同促进了UAB护理学院教育项目和科研水平的提升。

南美大学护理学院也在护理博士教育方面取得进展。2025年5月，该学院庆祝其DNP项目规模最大的一届毕业，共有12名护士获得博士学位。该项目自2012年设立以来已培养约72名毕业生，旨在通过提升教育水平缓解路易斯安那州的护理人员短缺问题。

新墨西哥大学（UNM）护理学院的护士助产项目在《美国新闻与世界报道》2025年best研究生院排名中进入全国前十。该项目获得美国卫生资源和服务管理局（HRSA）超过400万美元的拨款，用于增加新墨西哥州助产士数量及支持社区合作。W.K. Kellogg基金会的额外资助也用于支持与全州分娩工作者的合作及志愿陪伴分娩项目。

以上案例表明，护理博士教育通过培养高级实践者、研究人员和教育者，不仅提升了专业水平，也在满足社会医疗需求方面发挥了作用。

在线护理教育与农村医疗可及性的影响
在线护理教育作为教育形式的一种创新，为农村及医疗资源不足地区提供了更多发展机会。杜克大学香槟博士早期推动的家庭护士执业在线项目，即是通过远程教育打破地理限制，使无法迁居学习的学生能够接受教育，进而可能返回原居地服务，缓解这些地区的医疗人力短缺。

俄亥俄大学通过其在线护理硕士及博士项目，并结合社区健康项目，致力于解决阿巴拉契亚地区的医疗资源不足问题。其社区诊所每年为数千名未参保或保障不足的成年人提供基本医疗服务，在线教育项目则被评为州内或全国范围内具有影响力的项目之一，许多毕业生选择回到农村地区服务。

路易斯安那州预计至2030年将面临约6000名注册护士的短缺。该州通过推广混合在线学习模式，结合线上课程与线下临床实践，降低学生的学习成本，并鼓励其在本地完成培训后留任。

然而，在线护理教育也面临政策环境的挑战。美国教育部将护理移出“专业学位”类别的决定，可能影响研究生护理学生的贷款额度和还款条件。根据新规定，非专业学位学生年度贷款上限约为20500美元，总限额10万美元，而专业学位学生年贷款额度可达5万美元。这一差异可能增加攻读高级护理学位的经济负担。

超过140位国会议员已联名致信教育部，要求重新将护理纳入专业学位类别，认为当前政策可能加剧护理人员短缺。美国护士协会（ANA）与美国护理学院协会（AACN）等组织也指出，护理专业符合专业学位的所有标准，具有严格的教育和执照要求，并在医疗系统中承担重要职能。

政策调整若导致学生融资难度增加，可能对在线护理教育的发展，特别是农村地区高级实践护理人才的培养，产生进一步影响。

疼痛管理研究的演变：从生物医学到整合照护
疼痛管理研究经历了从侧重生物医学机制到强调整合照护的演变。玛丽·T·香槟博士在疼痛管理、术后康复和急症护理等领域的研究工作，即反映了护理学早期对疼痛多维性的关注，不仅着眼于病理生理，也重视疼痛对患者生活及功能的影响。

当前，跨学科疼痛项目（IPPs）逐渐成为慢性疼痛管理的常见方式。克利夫兰诊所的一项研究表明，IPPs通过结合物理治疗与行为疼痛治疗，可帮助慢性腰痛患者减少对低价值医疗服务（如频繁影像学检查、急诊就诊）的依赖，并增加行为健康干预的使用。参与项目的患者阿片类药物处方率也有所下降，显示项目在促进患者自我管理方面的作用。

《疼痛研究前沿》2025年8月发表的一篇文章提出以“整体愿景”理解疼痛，采用“所有象限、所有层次”（AQAL）框架，将疼痛视为涉及个体主观体验、客观生理机制、集体文化背景及社会系统的多维现象。这一视角强调在疼痛管理和健康促进中融入社会、文化和心理因素。

罗切斯特大学医学中心（URMC）的研究也体现了多学科合作在疼痛管理中的重要性。Paul Geha博士团队探索大脑白质结构与慢性疼痛易感性的关联，Eli Eliav博士团队通过动物和人类研究寻找慢性口面部疼痛的治疗靶点。该校较早推广的“生物心理社会模型”至今仍用于医学教育，Jennifer Gewandter博士则通过临床试验研究瑜伽等非药物疗法对慢性疼痛的效果。

这些工作共同表明，疼痛管理需综合生物、心理、社会及文化等多维因素，而护理专业在其中扮演着协调跨学科合作、推动以患者为中心照护的重要角色。

展望：政策挑战、全球健康与护理专业的未来
美国护理教育与实践目前面临的主要挑战之一来自政策层面。教育部对护理专业学位资格的重新分类，可能影响研究生护理教育的融资渠道和学生负担。在护理人员短缺持续加剧的背景下，这一政策若维持，可能尤其不利于农村及医疗服务不足地区的人才培养。

国会部分议员及护理专业组织已提出反对意见，要求重新评估该决定。美国护士协会（ANA）与美国护理学院协会（AACN）指出，护理专业具有明确的教育标准、执照要求和社会职能，符合专业学位的定义。政策调整需考虑其对护理教育生态和医疗人力供给的长期影响。

在国际层面，美国护理专业通过多种形式参与全球健康事务。香槟博士早期在和平队于阿富汗从事护理教育即为一例。目前，类似合作仍通过不同项目持续开展，例如SolarSPELL健康与教育项目通过太阳能离线学习库，向瓦努阿图等资源有限地区提供健康教育与培训资源。Seed Global Health等组织也派遣美国医疗人员至乌干达、坦桑尼亚和马拉维等国，协助培训当地护理及医疗人员，提升其医疗服务能力。

综上所述，护理专业在应对国内政策挑战的同时，也通过国际合作参与全球健康事务。未来，护理教育与实践需继续推动教育创新、加强政策响应，并拓展国际合作，以更好地服务于不断变化的医疗需求。

陈岑 美国留学咨询顾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