塔斯马尼亚是距离澳洲东南海岸240公里以外的小岛,往南前进的下一站,便是距离2000公里以外的南极。
第一个发现塔斯马尼亚岛的是荷兰航海家亚伯·塔斯曼,1642年他到达这里,以荷属东印度总督的名义将它命名为“范迪门地”。从1822年到此后的30多年里,这里成为谈及色变的罪犯流放地,直到1856年英国才停止向这里输送罪犯。为尽快洗脱过去的污名,便以那位发现他的航海家的姓名正式为该岛命名。
在霍巴特,小女子挪不开脚步
霍巴特是塔斯马尼亚洲的首府,市区面积很小,却是澳大利亚历史上第二古老的城市。充满魅力的乔治王风格的建筑,繁忙的港口,从容悠闲的市民,宁静的社区使它成为澳大利亚最轻松悠闲、最适宜人群居住的地方。
最喜欢在这座小城里漫无目的地游荡,清晨先到海边散散步,顺便溜达到HampdenRd的一个名字叫Jackman&McRoss的咖啡店里,来上一块羊角面包和一杯香气四溢的拿铁做早餐。一路沿着SandyBayRd,穿过StDavid’s公园,不知不觉又回到这里买一块猪肉馅饼当午餐,下午还会来买一块杏仁儿布丁作为下午茶,脚步总是围着这里转,哪怕只是为欣赏一下装满橱窗的美味馅饼、长棍面包和各色糕点。
萨拉曼卡(Salamanca)是霍巴特地区最大的手工艺术品中心,手工珠宝店、书店、铁艺店、画廊、皮制品店数不清的咖啡馆、小餐厅和冷饮店坐落在这些改建后的废弃仓库里。用厨房里铁刨花做成的小绵羊、像糖果一样的酒瓶塞、用旧报纸做成的小裙子、刻着设计师指纹的银质项链……如果你是个小女人,进来了,就一定挪不开脚步。你的眼睛能发现多少可爱的小东西,你就能看到多少塔斯马尼亚人的创意和智慧。
穿过萨拉曼卡后街,信步来到了伊丽莎白码头,傍晚的阳光不再那么刺眼,归航游艇静静地停靠在岸边,而看日落的游艇才刚刚出航。迎着海风,坐在Bluesky餐馆的51号桌旁,无敌海景尽收眼前。天色渐渐暗下来,我们的车驶进了SandyBay,想见识一下那个澳大利亚规模最小、出现最早的位于雷斯特角的饭店赌场。真是一个很小的赌场,完全不能与墨尔本皇冠赌场相比,奇怪的是这里没有硝烟弥漫的紧张和一掷千金的豪气,来这里的人更像是在一间游戏室里闲逛,显然不会有人会因赌博输掉所有家产。
“我家”那只受伤的小袋鼠
敲开我在塔斯马尼亚的“家”,Lynne夫妇早已等候我们多时,像久别的父母将我们迎进门。这是一栋三层小楼,是这对老夫妇祖上留下的老房子,热情好客的他们将这里改造成了接待远方来客的家庭式酒店。每个房间特色鲜明,各有不同,欧式的古董书橱,细腻的蕾丝窗帘,精巧的细瓷茶具,处处透着主人的品位和心意。
我们选择了一间能够看到海景的房间,Lynne就迫不及待地带我参观新家,穿过门廊是一间可以公用的客厅,由于基本没有其他客人,所以独为我们所占,古朴的家具,内敛的装饰,显示了主人淡泊低调的生活态度。客厅的一角是主人精心为我们准备的CD区,挑选了最有塔斯马尼亚风情的音乐,让我们调动所有的感官全身心感受着这个全澳最闲适的小岛。穿过客厅来到为我们准备早餐的餐厅,透过餐厅的玻璃,看到一只受伤的小袋鼠躲在花园的灌木丛下,侧着脸偷偷地用眼睛瞄着我们,很害羞,好像随时准备逃走。
里士满餐馆里歪歪扭扭的中文
在距霍巴特东北27公里的里士满小镇有很多塔斯马尼亚流放时期的历史遗迹,这里有50多座建于19世纪的建筑。
走进一家小小的手工珠宝店,热情的女主人拿出漂亮的发夹告诉我上面镶嵌的所有宝石都来自于本地,那笑容背后分明在表达她的骄傲。来到这里一定不能错过当地的美食,遇到RichmondWineCentre(里士满葡萄酒中心),千万不要被店名误导,选一张户外的餐桌,仔细看看内容丰富的菜单,塔斯马尼亚本地出产的小羊排配上纯美浓郁的本地小酒窖里带有果味特色的葡萄酒,让所有的味蕾亢奋快乐起来。然而最让人意想不到的感动还是在小餐馆墙壁上挂着的小画框,那里赫然用歪歪扭扭的中文写着“欢迎来雷企门食品和酒中心”,在里士满的一整天,我没有看到一个中国人,但是在这间小餐馆里,可爱的塔斯马尼亚人用这种方式,让一个跨越千山万水的中国过客感受着隆重和亲切。
亚瑟港:“将歹徒磨练成老实人的机器”
从霍巴特向南驶约100公里,就会去到一个游客必到的景点——有“监狱镇”之称的PortArthur(亚瑟港)。在1830年到1877年间,被关在那里的罪犯多达12500人。亚瑟港最早是木材采伐场,1833年变成了全澳大利亚殖民地流放犯人的惩罚地。1877年流放结束,许多建筑物被拆除或烧毁。
亚瑟港曾经被称为“一台将歹徒磨练成老实人的机器”,这台机器的齿轮就是纪律和惩罚、宗教和道德示范、分类和隔离、培训和教育。很多人被这样的残酷毁掉,但如果你以为这单纯是一个充满折磨和痛苦的悲哀传说,那么你错了,这只是故事的一部分。这里所有的建筑物完全是由罪犯建造的,普俄角的少年犯制作了教堂的石雕和细木装饰,在繁忙的季节,很多罪犯包括少年犯到造船场接受培训,在这里犯人不仅建造了造船厂而且制造了船只,而在大不列颠帝国犯人仅仅开凿船坞而已。这些沉睡了的废墟是那些流放者获得职业培训的纪念碑,也正是一些人离开这里之前获得的有益于未来的准备,尽管很多人都不再有离开这里的机会。
透过监狱的废墟一眼看到宽阔的大海,自由和禁锢、绝望和挣扎、毁灭和重生交替上演,似乎今天仍能清晰地听到流放者在武装警戒的小教堂里轻声的祈祷。在亚瑟港还有一处不受干扰的安息之地——死亡岛,约有1100人埋葬于此。一个身为罪犯的掘墓人住在岛上,并在岛上种花,但他从不肯吃岛上生长的蔬菜。小岛地势较低的下半部分用来埋葬罪犯、疯子、残疾者,较高的地方被预留给自由民和军人,即使是死亡,严格的社会等级依然得以维护。远离故土和家人,流放与被流放者又有什么不同;一抔净土,回归自然,高地和低地又有什么区别?
夕阳把断壁残垣镀成了金色,四周寂静得听不到风声,带着一种复杂的心情我们挥别这座更像庄园的监狱,无法想象是自然的宁静净化了罪犯们的心灵,还是罪犯们的敬赎,创造了这不是家园的家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