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十年代,由于西班牙出生率的下降,教室里学龄儿童的数量也大量减少,让西班牙社会颇为担忧。近几年,外国学生的迅速增加十分明显,尤其是在初级教育阶段。因为外国移民的大量涌入,西班牙的出生率得以提高,学龄儿童的数量也大量增加,甚至教室人满为患。西班牙教育部发布的数据表明,外国学生比例超出百分之十的地区有马德里、加泰罗尼亚、拉里约哈、巴勒阿来斯和穆尔西亚。其中属马德里的移民学生比例最高,达到21.63%.在马德里地区,近十年来外国学生增长了整整十倍。1995年仅有一万人,如今已早已过十万,其中55.5%的学生来自于中美洲和南美洲。
外国学生一般选择公立学校。学生数量的激增使教师队伍有些招架不住,政府在不断扩大师资力量的同时,不得不投入资金新开学校,或对原校舍进行扩建,以扩大教育系统的学生容量。而在中学和大学,华人学生的人数虽然增长还不是那么快速,不过随着这一代新人的成长,以及欧元汇率促使的西班牙留学热,西班牙的中学和大学也将随处可见华人学生的身影。
移民子女大量涌入公立学校也引起西班牙民众的注意。其中不乏有人担心西班牙的教育资源被外来人口占用,使得西班牙人子女可用的教育资源相对减少或入学更为困难。因此,就有当地工会要求政府保证公立教育系统有充足的入学名额,以此保证当地人子女的入学不受到影响。也有人担心移民子女影响到公立学校的教育质量。尤其是拉美移民家庭,一般受教育程度相对较低,父母对子女教育和学历的重视程度不如西班牙人。拉美轻松涣散的基础教育也使很多学生养成了不甚努力、喜好玩乐的坏习惯,不少西班牙父母担心,这些移民子女的到来,会影响学风,如果自己的孩子与这样的学生为伴,也会受到不良影响。在这样的担忧下,一部分家长,一般都是比较有经济实力、属于西班牙社会中上层阶级社会的家庭,不惜花费重金把子女送到私立学校就读。在美国,属于常青藤联盟的名牌大学一般都是私立的,比如赫赫有名的哈佛大学。在西班牙,私立的大学并不被人看好,有口碑的都是公立大学。但西班牙在基础教育方面,最好的学校都是私立学校。国内把私立学校称作“贵族学校”,西班牙的私立学校同样也是有钱人的世界。被认为是巴塞罗那地区最好的私立学校之一的AULA,囊括了大学之前的所有教育,从幼儿园、小学到初中、高中。一个小学生每个月的学费开销总是过千欧元,想想基础教育阶段的时间之长,算算这笔账,可是不小的一笔数目。挣平均工资的一对夫妇是供不起子女到这样昂贵的学校上学的。不过,有钱人还是大有人在。AULA在巴塞罗那的学校吸引了大量学生,名额可以说是供不应求,仅等候名单上就有两百多人。可是原于私立学校入学门槛高,教育质量抓得紧,很多孩子适应力达不到要求,也只能望而却步。
私立学校的蓬勃发展,主要是在最近五六年。移民的大量涌入,移民子女充斥各个公立学校的教室,助长了私立学校的市场份额。
在好的私立学校,教师经过严格筛选,对每个学生都实行个性化的教育,学生可以学习各种课程,比如外语、音乐、艺术、舞蹈,全面发展,再加上私立学校一般和国外有交流协议,这些学生也有机会访问别的国家,从小就开阔了眼界。而在公立学校,因为教师数量有限,而一个班的人数众多,很多时候老师看管不过来,在其他课程设置方面,由政府公共资金扶持的学校也没有那么多经费,至于出国交流的机会,就更不能相提并论了。
因为私立学校的高门槛,把一般的移民家庭挡在了门外,在私立学校就读的大多数都是西班牙学生。也有一部分外国学生,但一般都来自欧美发达国家。中国学生十分少见,有个别的,也是来自富有的华人家庭。
中国的家长自古重视子女的教育。古代有“孟母三迁”的故事,体现岀中国的父母为了让子女有一个好的教育环境,是不惜代价的。而中国学生的勤奋好学,在国际上也是出名的。中国学生善于考试,西班牙的试卷一般是难不倒他们的。但中国学生是否融入到学校,能够和来自不同国家的同学打成一片,就很难说了。我认识一个中国家长,他的小孩十一二岁,来西班牙已经三四年了。刚来的时候,一个西班牙语单词都不会说,学校还专门安排了老师辅导他学习西班牙语。现在他已经说得很流利了,不但如此,还是学习上的佼佼者,每次考试都拿好成绩。但小孩的父亲说,孩子在学校没有朋友,很受孤立。那个小孩我亲眼见过,挺活泼好动的,不是内向腼腆的那种性格,看来并非由于自己的性格而难以交到朋友。小孩子,还只是一张白纸,价值观什么的也没有定型,所以也谈不上是由于文化差异造成的隔阂。我不知道造成他和同学之间隔膜的具体原因是什么,但我猜测,他在学业上的优异表现招来嫉妒也许是原因之一。留学过美国的西班牙朋友告诉我,在美国,他的欧美同学也不喜欢中国学生,因为中国学生只知道读书,不和其他国籍的同学交往,不参加社交活动,竞争性很强,总是想拿高分,讨老师欢心,占据了很多奖学金名额和好的工作职位。在中国,考试拿高分的人是班上同学羡慕的对象,在美国和西班牙却并不如此。相反,西班牙人嘲笑那些只会埋头读书的人,不喜欢书呆子。他们不像中国学生那样,读书就两耳不闻窗外事,关在象牙塔里不知道大街上发生了什么。他们很小的年纪就走出家门和社会打交道,心理的成熟度比同龄中国学生高许多。他们也不那么重视分数,不会为了学习牺牲社交、娱乐和运动等活动。从这方面说,他们的发展更为全面,阅历更为丰富。我觉得中国学生可以受到的启发在于,不单单重视学习,不单单把时间都用在学习上,而是从各个方面丰富自己,甚至不防多了解一下时尚和潮流。这样,才能提高自己在群体里受欢迎的程度,真正融入到学校的生活中。
当多种文化聚集在一起的时候,肯定有碰撞,但也有融和。美国可以说是一个生动的范例。移民对西班牙社会的影响,必然是深远的,移民子女的大量入学,一方面有可能带来一些问题,但另一方面也必然会促进西班牙教育的多元化和丰富性。而最大的希望在于,这些来自世界各地,不同肤色、不同口音的孩子们,从小就能学会和来自另一种文化的伙伴和平友好相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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