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韩国,让我感受最强烈的还是韩国人的文明素养。韩国人的公共道德渗透到每个人的言行中和各个角落,让你无处不感到这个民族的谦恭文明。
我到韩国的第一天,首先学习的是如何处理垃圾。在韩国,垃圾都是分类装袋,所有的垃圾必须按可再生性、不可再生性和易腐烂性分类装袋,然后送往指定地点。女儿租住的汉大国际馆,入住时学校明文告知:必须随时保持室内清洁卫生,否则,学校派清洁工来打扫卫生,清洁工的工资由租住人负担。由于从街上或超市里买回来的都是净菜,所以没有多少易腐垃圾,女儿只好将易腐烂变质的垃圾暂放在冰箱里,待累积到够半袋或一袋后,再送到垃圾收集处。
韩国的酒店都没有提供一次性小牙刷、小牙膏等洗浴用品,肥皂都是别人用过你再接着用,直到用完。
见多了韩剧里的俊男美女,走在首尔街头颇有些失望。不过我们的韩国导游王女士和影星杨紫琼有几分神似,用她自己的话说:“我年轻时候,人家说我长得像林青霞啦。”
王导是在韩国的第三代华侨,祖籍山东,话语间也颇有几分山东人的豪爽之气。她说:中国和韩国相差20年。所谓20年是指韩国在1988年就举办了奥运会,而中国则在刚刚的2008年举办了北京奥运会。她指的不是时间,而是国人的素质差20年。此话一出,引来团中诸人非议,立即有女声大声抗议:“王导,昨天晚上我们出去逛街,见到有几个韩国男人在街边‘啊,呸!’的随地吐痰呢。”
非议归非议,不服归不服,有些事实不由让我等心生惭愧。韩国的马路不会比中国的更宽,但是路上,不管是行驶中的车还是遇到红灯停下来的车,车与车都留有足够的距离。不像咱们这儿,红灯时,车与车基本是快咬到屁股了,一不小心就容易追尾。还有吃早餐的时候,在餐厅吃完东西,自己把托盘里用过的碗盘、杯子放去料理台的是韩国人,留在桌上等着服务员来收拾的是中国游客——咱们也习惯了让服务员来收拾了。王导说:请大家自己放去料理台,因为服务员有限,忙不过来的。可还是有几个人认为这是服务员应该做的。在肯德基,我看到韩国人吃完东西以后,都会自觉地把吃剩的盘子和垃圾倒掉。饭后不收拾垃圾,在他们看来其实是一种不文明行为。王导是这么说的:“爱护环境,人人有责。再说了,我们把桌子收拾干净了,一方面减少了服务员的工作强度,另外也为其他就餐者提供了良好的就餐环境。”而在国内,顾客吃完就走掉,剩下的是服务员应该做的。
我们在韩国住的是四花酒店,相当于我们这儿的准三星。房间小,还是用王导的话说这是因为韩国地方小嘛。但是处处可见韩国人环保、节约的精神。酒店都没有提供一次性小牙刷、小牙膏等洗浴用品,肥皂都是别人用过你再接着用,直到用完,甚至连垃圾筒里都没有放置装垃圾的塑料袋。
在韩国也有让我等自豪的地方,那就是吃。韩国人吃的都是清汤寡水的东西,怎么比得上我们中国的饮食文化源远流长。而且人家的文字也就产生了几百年,以前还都是借用中国的汉字。还有韩国的酒真不好喝,简直就是酒精加水,没一点酒的香醇。带着略微自豪感踏上回程飞机,下了飞机去上洗手间,又发现一个问题:上厕所的时候,女人动作慢,一出国境,人家都是在门外开始排队。我们入乡随俗,一起在门外排队。而一回到国内,洗手间里又是闹哄哄的,人都挤里面去了。看来不是做不到,也不是忘记,更不是所谓的习惯。
暖炕是韩国家庭的居住传统,汉城很多家庭过去是用木柴或煤炭取暖,现在大多使用锅炉现代暖气传热,将通过铺设在地面下管道热水烘暖整个房间,这样的地面供热,使韩国人养成进门就脱鞋的习惯,加上很多韩国妇女不工作,专门在家里操持家务,所以,韩国人家里大都非常干净。韩国人还从小养成不乱丢垃圾的好习惯,无论是在地铁站,还是大街,在所有的公共场所,都看不到随手丢垃圾现象,到处干净如洗。
韩国人很讲礼仪,所有人见面打招呼都是先弯腰鞠躬,行为举止彬彬有礼,说话也是轻言细语的。汉城地铁和公交车都是无人售票,我每天坐地铁和公交车外出逛街,没看见有人逃票,没看见有人大声喧哗,也没有看见有人上下车时插队。在汉城,所有商店和地铁的自动楼梯,靠左边的是供人快走的道,人们都自觉地站在右边楼梯上。在公共场所,谁要是稍不注意,说话声音大了点,马上就有人打手势,提醒你轻声点;在商店,你走到那里,商场服务员都热情迎上前,向你鞠躬问好。在街上,司机开车也是礼让行人。有一天上街买菜回来,我由于有个爱低头思考问题的习惯,过马路时只顾低头思考问题,忘了抬头看红绿灯,结果,无意识地闯了红灯。当我走到街中心发现自己闯了红灯,停在路中央不知所措时,几个因我闯灯而停车的汽车司机却友好地将头伸出车窗外,挥手示意让我先过马路,此情此景,倒是让我几分羞愧,几分感动。
中秋节的第二天,女儿带我到汉城公园游玩。上午10点,我们来到汉城公园,可能是中秋节团圆之后,那天出游的人特别多,很多家庭是倾家出动。一走进公园里动物园的大门,我便望见各种动物造型五彩缤芬、栩栩如生,甚是好看,女儿告诉我这全部是用废旧物品做的,我不相信,走上前去仔细打量,这些动物果真是用废旧易拉罐、废啤酒盖、废塑料瓶、旧电池等材料做成的。我看到,几乎所有到公园游玩的人,特别是带孩子来玩的父母都要拉住孩子在这里照相留影纪念。在公园里举办废旧物品回收动物园艺术节,来对游人进行环境保护教育,韩国人真可谓是独具匠心。
在公园里,我看到很多是全家人一起来的,有的老人坐在轮椅上,被儿孙们推着在公园游玩,甚至有的老人轮椅后面还挂着氧气瓶。中午时分,很多家庭自带午餐,在树林里或小溪边找一块空闲地,铺上自带的塑料布,在一起用餐,年轻人给老人敬菜敬酒,其乐融融,令我羡慕不已。
在海豚表演馆,那天看海豚表演的至少有三千多人,而且很多是孩子。大家自觉排队,没有一个人插队,进去后,海豚每表演到精彩处,观众都报以热烈的掌声。女儿说,韩国人很可爱,很会配合,也很听指挥。当海豚表演弹钢琴和乐队表演,弹到一个韩国歌曲时,全场观众自发地和着琴声和节拍齐声唱了起来,嘹亮的歌声响彻整个大厅。演出完毕后,我注意到,整个海豚表演馆地上没留下一片垃圾。我大开眼界,实地领略了韩国人的公共道德和文明素质。
韩国是一个尊老爱老的国家,韩国有一句谚语:“老人比天大”。人们对年长的人说话必须用敬语,在家里,儿孙每天早起必须向父母和爷爷奶奶道早安,晚上睡觉前必须去长辈房间问晚安,酒席间,年少的必须向年长的敬酒敬菜;外出,年轻人要拎东西,如果一个年轻人和一个老人在一起走,让老人拎着东西,年轻人就会被人瞧不起,甚至遭路人指责。
韩国对老人的人文关怀体现在各种细节上,在地铁站台上,专门标有老人上下的走道,每节车厢里,都设有老人和残疾人专席,我看到,老人座位哪怕位子空着,也没有一个年轻人坐到老人席位上。一次在等地铁时,女儿背对黄线与我交谈,这时,一位韩国老人忽然从黄线外穿过来,手舞足蹈的女儿不慎撞了一下老人,老人当即便大声训斥女儿,女儿再三鞠躬道歉说对不起,老人还是余怒未消,弄得女儿难过了好长时间。事后,女儿对我说,尽管按规定老人从黄线外走过来是不对的,但我撞了老人,就应该赔礼道歉。在韩国,谦让老人是美德,即使老人无理也要让三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