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5年3月26晨,我如往常一样来上班,坐在电脑前打开南加大的申请portal,突然彩带在眼前飞舞,屏幕中间闪烁着令人惊喜的——“Congratulations”。我愣了一秒,随即大喊了一声“好!”那一刻的释然、激动、庆幸交织在一起,我知道,这不仅仅是一位学生收到了南加州大学的录取通知——这是我作为一名申请导师,在这一年时间里用全部热情、全部专业、全部情感参与进来的旅程,终于迎来了一份温柔的答复。
这个学生,便是刘同学。
从一开始,她就不是那种会让你“一眼惊艳”的孩子。她性格内向,话很少,几乎从不主动表达情绪。在众多申请者中,她几乎是最安静的一个。但恰恰是这个“安静的存在”,在过去的一年里,带我走完了我职业生涯中最充满波折、也最让我动容的一段申请旅程。
我们的合作始于2023年12月,那时她刚刚完成首考SAT,拿下了1510的高分。她不太会表达,但我从她细致整理的学习笔记和稳重的语气中感受到了她对未来的期待。我当时心里也暗暗有了判断:“这个孩子未来可期啊。”
我和她的中期规划老师胡佳老师一起讨论申请策略,既兴奋又谨慎。高分让我们一度将康奈尔大学作为目标,甚至连未来的专业方向都草拟好了。但很快,现实开始变得复杂起来——她的后续标化考试成绩死死的卡住了,甚至到最后也没能再有所突破。尤其是托福小分,成为横亘在我们面前的一道死结。
(向下)调整目标,必定是申请季中最艰难的事之一。这不只是逻辑上的“认怂”,更是心理落差带来的士气受挫。在规划的第二阶段,我们将目光重新定位在卡耐基梅隆大学(CMU)的社科学院,围绕“决策科学”这一冷门专业进行构建:活动列表、文书主题、个人故事,都做了精准匹配。选取了一个养鹦鹉的故事来阐述她从中学到的“少而精”的道理。但可惜的是,我们不得不因为托福小分不达标最终放弃了ED CMU的机会。
在那之前,我作为申请导师,与孩子首次正式合作是申请24summer的夏校项目。她申请到了NYU Pre-College,选修了宏观与微观经济两门课程,拿下两个A。这一结果让我又一次燃起信心——毕竟,NYU对夏校学分生一向偏爱。
于是,在九月,我们将NYU正式定为ED目标,围绕她在地方文化和媒体传播方面的特长进行材料搭建。我和她做了无数次头脑风暴,精雕细琢活动叙述、主文书、补充问题。
申请递交之后,我信心满满。然而,现实往往让人措手不及——NYU发榜的那个凌晨,“以往夏校全A即本科录取”的经验彻底“背刺”了我们的预期。那一刻,作为申请导师的我,甚至开始怀疑自己过去的判断。
我反复刷新,结果依旧,只有“Thank you for applying...”。我愣了许久,竟然不知道如何向她开口。但出乎意料地,她和家长并没有过多情绪。她只是轻轻说了一句:“那我们看看下一个吧。”
那一刻,我突然意识到:我不能比学生先放弃。
12月下旬,在仅剩十几天的时间里,我发了狠,开始为她寻找新的可能,力图突破ED1失利便要降低申请预期的桎梏。我几乎翻遍了所有Top 20的学院项目表,终于在范德堡大学(Vanderbilt)找到了一个小众却极有匹配度的专业:Culture, Advocacy, and Leadership。
一眼看过去,我就感觉,这是为她量身定做的。
我们快速重构申请思路,我带她打碎原来的主文书,从头梳理文化传播的线索。她也不负所托,短短几天内制作了一份厚达40多页的非遗手册——关于她家乡山西的“花馍”艺术,不仅有工艺流程图和故事背景,还有她亲自拍摄和剪辑的影像资料。我们以电子版和纸质版双重形式,投递到了ED2和后续RD的学校中。
同时,我们决定在RD阶段避开热门专业,选择更强调文化与研究性的东亚研究方向。特别是面对USC时,我们对Supplement文书进行了深度重写,构建起一个以“家乡文化为起点,世界传播为目标”的叙事闭环——是的,我们在告诉招生官,她不仅能在课堂里学习,更能将这些知识转化为真正落地的文化推广行动。
很遗憾,Vanderbilt也没有给她机会。但这一次,我们都已经不那么动摇了。三月,陆续开始放榜,我们接连收获了一些不错的公立大学offer。但直到3月26日清晨,那串“Congratulations”出现在USC的Portal上时,我还是忍不住喊出声。
她做到了。不是靠爆改履历,不是靠包装故事,而是一步一个脚印地用真实和热爱打动了对的人。
这一年,她成长了很多,而我,或许比她更深刻地经历了一次职业与信念的校准。
我意识到,真正的申请指导,不只是选校和写文书,不是分数和排名的“公式解”。它是一次次陪伴,一场场共同决策,是在深夜里不断自问:我是不是真的理解这个孩子?是不是真的相信她的可能?
在这个录取季,“内秀的刘同学”给了我一个温柔又坚定的答案。
她的申请结束了,我的教育修行,还在继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