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俞闲话：托雷多的战争与和平-新东方前途出国

　　托雷多（Toledo）

　　托雷多是马德里南边的一个古城，曾经是古西班牙的都城，是伊斯兰教统治西班牙时期的重镇，也是后来天主教时期卡斯蒂利亚王国的都城。但因为城市在山头上发展受限，都城就迁到了马德里。在此之前，处于平坦处的马德里，是一个不大的小镇，到了十六世纪才变成都城。所以今天的马德里，也没有什么特别古老的名胜古迹。但托雷多就不一样了，是西班牙最古老的城市之一。

　　在原来的行程上并没有托雷多，是我临时要求导游安排的。本来是打算第二天早上再去，但既然现在有时间，今天去又有何妨。一个多小时就能到达托雷多，刚好能够看到夕阳下的古城，徜徉在黄昏中的古城街道，应该别有一番滋味。主意已定，说服了孩子们，随即出发。

　　一路上依然是西班牙广袤的原野，平原上山坡上种植了不少橄榄树。好像马德里是个分界线，马德里往北，橄榄树就基本没有了，马德里往南，越往南橄榄树越多，因为橄榄树喜欢热、喜欢干。到了安达卢西亚地中海沿岸，漫山遍野都是橄榄树。在西班牙餐厅吃饭，上来的第一盘免费小吃就是橄榄，吃面包的时候不上黄油，只上橄榄油。

　　我们到达托雷多的时候，是下午8点。阳光依然充足，但光线已经柔和了很多。整个托雷多城就建在一座山头上。司机直接把车开进了老城，这样我们就不用从下面盘旋着爬上去了。

　　可以看出来，这里最早就是一个军事堡垒，后来慢慢扩建成了一个城市。和所有西班牙的古城一样，城里石板小巷纵横交错，两边都是三四层楼的房子。主街道的两边是为旅游者开设的一些商店和餐厅。主教堂在城市中央盎然挺立。

　　托雷多也曾经是伊斯兰教的重镇，但现在基本看不出有伊斯兰教留下的痕迹。据说城里还有一座清真寺味道特别浓厚的建筑，但我们没有来得及拐过去看看。孩子们跟我走了两万多步，已经累得一动也不想动了。

　　古城到了傍晚，已经没有什么人了，我们走在空旷的小巷中，脚步声在小巷里清脆地回响，声音被拉得很长，好像穿越了好几个世纪的回响。在古城两千多年的历史中，这里走过了罗马人、西哥特人、阿拉伯摩尔人，以西哥特人为核心的西班牙人又把摩尔人赶回了北非。后来西班牙又打起了内战，托雷多成了主要战场之一，山头的城堡，被轰成了平地。人类生生死死、来来往往了无数个回合，也许只有巷道中的石板一直在那里，冷静而无感，把人类踢踏纷乱的脚步埋进古老的记忆。

　　城市脚下的塔霍河，环绕了城市的三面，绿色的河水无声无息的流动，几千年来生生不息。这条河既对托雷多提供了天然的保护屏障，又为城市提供了生生不息的水资源。我们把车开到了河对面的高坡上，两山相对，隔着一条河，整个托雷多的全貌一览无余。

　　托雷多的战争史

　　据说西班牙内战时，共和军把弗朗哥领导的一些保守派人员包围在城市制高点的城堡里，就在河对岸架起大炮轰击，把城堡夷为平地。但共和军还没有来得及庆祝胜利，就被弗朗哥反包围，不得不全面撤退。弗朗哥掌权后，为了纪念保守派在西班牙内战中的胜利，重修了城堡，现在转变为古代军事博物馆。非常可惜我们到达的时候博物馆已经关门，对城堡的内容没有得以一见。

　　对了，我们所熟悉的作家海明威、还有思想小说家乔治.奥威尔，都来西班牙参加过内战，加入了“国际纵队”，站在革命队伍的一边。在整个大面上来说，西班牙内战是一场改革共和派对保守保皇派，甚至是对法西斯的战争（因为弗朗哥借用了德国和意大利的军队和武器），但掰开来揉碎了，这几乎是一笔糊涂账。

　　共和派里面是各种派别斗争，对于抓到的保守派，滥杀无辜，甚至达到了马路上抓到可疑的人就随便杀害的地步。保守派因为捍卫旧秩序和教会，希望通过军队让国家恢复秩序，所以反而更加一致和团结。但保守派也没有做太多好事，把一些有良知的进步知识分子也杀害了。后来取得内战胜利后，弗朗哥又对大量的共和派成员进行清洗，杀害了近十万自己的同袍。所以西班牙有一句话：半个西班牙被另外半个西班牙杀死了。

　　西班牙最著名的诗人洛尔迦，就是被保守派杀害的。他是我在大学期间最喜欢的诗人之一。他的诗歌，影响了中国一批诗人，包括北岛、顾城、海子、西川等（西川是我同班同学），也启发了中国朦胧诗的流派。

　　熙德之歌

　　到了古城托雷多，我想起来在前面读过的书中提到的西班牙民族英雄熙德。托雷多是熙德故事的发源地。熙德是十一世纪抗击伊斯兰摩尔人的英雄。他去世后，民间对他的英雄事迹进行传唱，形成了说唱版本的《熙德之歌》（CANTAR DE MIO CID），后来有人把说唱版本用文字记录下来，就有了今天的《熙德之歌》。

　　其中最主要的一段是熙德在没有经过国王同意的情况下，进攻了当时在摩尔人手里的托雷多王国。后来国王听信谗言，放逐了熙德和全家。熙德带着全家和手下，一路和摩尔人战斗，取得赫赫战功。由于他骁勇、慷慨大方、宽宏大量，许多卡斯蒂利亚和周围王国的勇士慕名前来投奔，势力迅速壮大。一〇九四年，熙德攻下了瓦伦西亚及其周围地区，成为这一地区实际上的统治者。一〇九九年，熙德在瓦伦西亚去世，他的妻子希梅娜携遗体回卡斯蒂利亚，全家被国王赦免。

　　熙德这个称呼还是阿拉伯摩尔人给予的，意思是“男人、英雄”。据说熙德从来没有打过败仗，所以《熙德之歌》也成为西班牙民族精神的象征，鼓励着一代又一代西班牙人为独立和自由而奋斗。我在Kindle上下载了《熙德之歌》，因为只有3000多行诗歌，所以一个多小时就读完了。

　　在黑夜快要来临的时候，我们返程回到马德里。劳累一天之后，一路上已经昏昏欲睡，也没有了任何食欲，到了宾馆立刻上床休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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