约书亚是我课上一个20岁的帅气男孩,也是翘课最多的一个。他很早就引起我的注意,不仅因为课堂讨论时感觉他悟性很好,更是因为我很快就发现,他属于被我称作“优秀得很有节制”的那类学生。这种学生很有主见,如果选择用功就会很优秀,但他们好像不屑追求全A,成绩总挂在中上游。
虽然有的同事对于这些永远“潜”着的潜力股们常有恨铁不成钢的职业冲动,我倒觉得这类学生很有意思。也许因为我恰好是个责任心也很有节制的老师,我只想把书教得有趣,却无意辅导规划人生,我觉得学生选择这样处理自己的学业必然有他们的道理,不过我好奇那些理由是什么。
周四讨论课后,约书亚主动和我搭话,他先是对上学期落的课程抱歉,他说因为当时他正经历一个纠结的选择:一家会计师事务所给他提供了工作机会,当时他很想由此退学直接工作。他和我解释这些的目的有二,第一是他喜欢我的课,因此不希望我对他有坏印象;第二是他认为我一定很高兴得知他父母成功说服他继续留在学校读书,“所以我不会翘那么多课了。不管怎么说,当今社会大概有个本科文凭还是很重要的吧。”
约书亚说他的纠结也并非一时冲动,“我父母总希望有一天我能够进大律所或者投资银行工作,我很讨厌循规蹈矩生活,我要自己选择的生活。另外,我也怀疑大学到底有什么用,从高中起就学文科这些东西,感觉大学只是一种更深入的重复而已。”你看,他确实是个优秀得有节制的男孩,当他感觉一个科目不再新鲜的时候,就考虑着如何跳到其他领域,浅尝辄止在他看来算是一种成本节约。
“当然,我知道很多科目我也没有学精”,约书亚自己想得很明白,“但这么按部就班的,我觉得有点,有点……”看着他努力地寻找恰当的措辞,我干脆为他补上了下半句:“有点无聊。”约书亚一边点头一边惊讶地望着我,没想到我会这么直白。我耸耸肩说,“这没什么,我也曾一度这么看待我的大学课程,因为我也想转专业,不陈词老调地过活”。
约书亚很感兴趣当时我父母是怎么做通我的工作的,我笑着说,“我的父母可比你的父母要酷一点,他们觉得不喜欢学就不学呗。反而是我当时觉得我必须把书念完,我还在外校辅修了其他我喜欢的课程。所以虽然大学期间我不是拔尖的学生,我自认为是学到东西最多的学生。”约书亚瞪大眼睛说:“那一定因为你是个非常聪明的人。”
我说:“我和你一样聪明,但我有个支付理论,即一个人的生活方式取决于他的支付能力,但这不仅指财力上的支付,也包括‘才’力上的。博采众长以后才可以从容支付各种,而不仅是一种你喜欢的生活。要想缩短你和梦想之间的距离,要依靠你做了什么而不是你退出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