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年来,美国的城市规划者对大学毕业生孜孜以求,采取各种措施来使他们的城市变成像纽约一样人口密集的热点地区。据说人才都会成群结队地涌向这样的地方。
但在过去10年里,像纽约这样的热点城市已经出现了很高的迁出率。
某些拥护者为此辩称,美国正在经历“人口两极迁移”。这种说法是近期由德里克·汤普森(Derek Thompson)在《大西洋月刊》上提出来的。一方面,聪明的“大脑们”纷纷涌入纽约和波士顿等沿海大城市,而另一方面,不那么聪明的“家庭”和“赤足”(用来形容认知能力较弱的人)则前往美国南线地区(又名阳光地带),在那里享受低廉的物价和温暖的气候。汤普森指出:“拥有学士学位或以上的大学毕业生纷纷涌入沿海地区,就像鲑鱼逆西南水流而上一样。”
然而,尽管获得了媒体的广泛认可,但这种分析过于简单,甚至具有误导性。其实,大多数大学毕业生没有涌入沿海大城市,而是前往规模更小、人口更少的阳光地带城市。
为发布美国最具人才吸引力城市榜单,我们使用了人口学家温德尔·考克斯(Wendell Cox)提供的美国社区调查最新数据,根据2007年和2009年之间大学教育人口与25岁以上人口的比例,对美国50个最大的都市区进行了排名。
结果显示,排名前十中没有美国东北部大城市,大多是南部或中西部城市。获得高分的有:北卡罗来纳州的新奥尔良和罗利,得克萨斯州的奥斯汀,田纳西州的纳什维尔,阿拉巴马州的伯明翰,堪萨斯州的堪萨斯城和俄亥俄州的哥伦布。圣迭戈是唯一进入前十的加州城市。长期被视作“人才磁石”的科罗拉多州丹佛市和西雅图市这次未能跻身前十。
在人口超过500万的都市区中,排名最高的是费城地区(总体排名第12位)。在美国东北部各大城市中,费城虽然最不起眼,但其物价水平最低。在大学教育人口比例方面长期处于领先地位的旧金山都市区紧随其后,排在第13位。
被视作“人才磁石”的波士顿和芝加哥在榜单上处于中间位置,排在北卡罗来纳州夏洛特市之后,得克萨斯州圣安东尼奥之前,大大落后于那些被忽视的“人才磁石”城市,比如佛罗里达州的杰克逊维尔,伊利诺斯州的圣路易斯和印第安纳州的印第安纳波利斯。美国的人才之都纽约表现平平,排在第29位,而洛杉矶表现更糟,仅排在第37位。举例来说,纳什维尔的大学毕业生迁入者增速为3.7%,远高于纽约的1.4%和洛杉矶微不足道的0.7%。
大学毕业生似乎受到了他们所在地区多种复杂因素的影响,并未表现出涌入热点城市的明显趋势。比如,新奥尔良之所以位列榜首,可能应归因于其萎缩的人口正在不断恢复。
相比卡特丽娜飓风发生之前,这个中部城市如今似乎对专业人士更有吸引力了。同时,其郊区人口在天灾后的恢复速度比城区更快。而伯明翰表现出色的原因,可能并不在于核心城区的变化,而是在于周边郊区的迅速发展和该地区医疗设施的快速扩张。
这反映了鲜被提及的趋势:人才的均匀分布。传统理论认为,新一代大学毕业生会前往规模最大、人口最密集的地方。《华尔街日报》冷嘲热讽地写道,他们总是逃离父母的大房子,搬入内城的小居所。美国社区调查的数据却显示,从整体上看,受过大学教育的迁移者往往会选择人口密度较低的地方。在数据所覆盖的2007年至2009年之间,在人口密度较低(每平方英里2,500人)的城市地区,受过大学教育的居民增加了5%,而在人口密度高出一倍的地方,这个数字约为3.5%。
如果将纳什维尔、哥伦布、罗利或堪萨斯城等人口密度较低的都市区与纽约、洛杉矶或旧金山等人口密度较高的地方进行对比,就可以发现这种迁移模式。但无论大学毕业生迁往何处,他们都倾向于定居在城市核心区之外的地方。另外一个被忽视的事实是,大学教育人口比例最高的地方大多都位于城郊。在美国受教育程度最高的20个县中,只有两个县位于城市中心地带:纽约(曼哈顿)和旧金山。其他几乎所有的县都位于城郊。
另外一个有点令人吃惊的统计数据与可购性和就业增长有关。受过大学教育的人也会受到现实的影响,尤其是在经济不景气的情况下。他们可能想去某个地方,比如曾经颇具诱惑力的纽约或阳光明媚的洛杉矶,但他们很快会发现,在那里既找不到好工作,也没有廉价的地方可供居住。
从总体上看,我们的分析显示,许多人最终迁往了房价较低的地方。在房价最高的地区,大学教育人口的增长速度只有房价较低地方的60%。这就是奥斯汀、罗利、哥伦布或堪萨斯城比波士顿、纽约或洛杉矶更具吸引力的一个原因。
最后,我们还必须考虑到就业趋势。很大程度上说,大学毕业生与大多数人一样,都倾向于失业率较低、就业增长更快的地方。在榜单上排名前列的城市,比如罗利、哥伦布和堪萨斯城,都拥有低于全国平均水平的失业率,并且似乎正从衰退中复苏。但也有例外:有些表现相对较差的城市,比如俄勒冈州的波特兰和加州的圣迭戈,在就业方面仍然具有吸引力,至少目前是如此。
随着经济的复苏,这些趋势可能会加速,不过也可能会因为某些地区取得或丧失就业增长而发生改变。吸引大学毕业生的最佳策略,在于创造就业以及提供廉价的住房和多种住宅选择,包括价格合理的城区住宅和密度较低的住宅。
总的来说,在经济上举足轻重和在地理或文化上具有吸引力的地区将表现最好。在今后10年,尤其是当目前这批千禧代毕业生开始集体进入成家的年龄之时,那些适合家庭生活的地方将具备优势。在持续不断的人才争夺战中,哪些地区将表现最好?答案很可能取决于以上这些因素,而不是时尚或人口密集的都市感觉。